周日的时候,张阳去了趟市中心。
青雅挨着郊区,他一般活动范围也就是那一片,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给他的感觉还蛮震撼的,首先盛向予家这三层大别墅就非常让他震撼。
见到盛向予的时候,张阳想说他本人更让他震撼。
“你怎么又长个了?”他挨近了点比了比身高,“卧槽,我一米七八,比我高了三厘米!”
盛向予穿着短袖短裤拖鞋,领着他往里走,推开了院子的门,“四舍五入吧,当我没长不就好了。”
“声音怎么也变了?”张阳瞪大了眼睛,“哎不是,就一个星期没见,你怎么还变声期都完了?太欺负人了吧!”
盛向予没说话,脸色如往常般阴沉。
“你家里…人都在啊?”张阳率先问了一句。
“我爷爷在,”盛向予按开密码门,往外一拉,“那人不在,不回来。”
张阳点点头,自然知道盛向予所说的“那人”是谁,于是没再说什么,进了客厅跟盛泽平问了好后就溜进了他的房间。
“好家伙,”他摸了摸那满墙的手办和鞋,“你这是把东西全搬过来了?”
“不然呢,”盛向予走到阳台坐下,拿起小喷壶往桌上的盆栽里轻轻喷水,“还住那儿干嘛。”
张阳走过去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又看了看盆栽里盛开的小雏菊,“我有点不理解啊,你这么大个花盆,就栽个这么点儿的花,不觉着浪费啊?”
“不啊,”他看了看花盆的大小,“我还嫌小了呢。”
张阳摇摇头,在他对面坐下来,“一朵野花有什么好养的,你不如栽点发财树什么的,还能有个好兆头。”
这话一说完,盛向予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他抬眼看过去,“野花就不配被人养着,是吗?”
他眼神极冷,盯得张阳心里直发怵,“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你养这个不如养个别的…”
“除了这个,别的一概不养,爱死不死。”他收起目光,语气好了点,继续那小喷壶喷水,仔细着生怕喷到花瓣上。
张阳撇撇嘴,余光突然看到了角落里有两盆枯死的连什么品种都看不出来的发黄绿植,点点头,“你这话,我信。”
过了会儿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哎对了,过几天不是要填志愿吗?你还是只填一中?”
盛向予放下喷壶,靠进椅背里,慢悠悠开口,“不知道。”
“那个,”张阳摸了摸鼻子,“前几天吧,段莘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果不其然,听到那三个字的一瞬间,盛向予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无形之中生起一股锋芒,“不想听。”
果然…
张阳又挠了挠头发,“那行吧,那还有件事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也是关于段莘莘的。”
“不想,”他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就当没这个人。”
“哦…”张阳看着他这样一提就发火的模样,也只好闭了口,“那行吧,那你到时候填了哪个告诉我一声,我跟你填一样的。”
盛向予扯了扯嘴角,“这么爱我?离不开我了?”
“是的,离不开你,”张阳冲他抛了个媚眼,“如果不在一个学校我会非常想念你,亲爱的阿予。”
“滚。”他把手里的小铲子扔了过去。
两人在后院躺摇椅上乘凉时,张阳终于没忍住问出口,“我还是好奇,住的好好的为啥搬过来啊?那房子你爸不是过继给你了吗?”
盛向予本来在看历史书,这会儿把书盖到了自己脸上,语气漫不经心,“楼下有只流浪猫天天半夜嚎,吵的睡不着觉,就搬回来了。”
“就因为这?”
“就因为这。”
“撵走不就好了吗?”
“撵不走,那猫就住那儿,而且一见我就挠,天天看见它心烦。”
张阳眨了眨眼,总觉得有一股子怨气在里面,好像在说人一般。
他想想忍不住笑了,“流浪猫不是见了人都躲吗?怎么还挠你呢?你是不老欺负人家?”
“谁欺负谁啊?它就是纯粹没有心,对它多好都不领情。”
张阳笑的更欢了,“哈哈哈…那就是要么被欺负惯了怕人,要么就是单纯看你不顺眼。”
盛向予不耐烦的动了动身子,“谁知道它,反正看见了就烦,不如眼不见为净。”
张阳走的时候天快黑了,盛泽平说留人吃饭,他死活不肯,再三推脱后说下次再来吃,老爷子这才罢休放人走。
刚出了小区门口,张阳手机就响了,一看是盛向予给他发的消息。
“她怎么了?”
这一看就知道是问谁,张阳笑了笑,好家伙挺能忍,硬是忍到他走了才问。
“嗓子哑的不成型了,说什么感冒,一听就是哭哑的,自从家里出事以后好几天没去学校了。”
对方一直没回,他又打字发了过去。
“她还让我转告你,说你要是不去一中,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她。”
段莘莘一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她悄悄走到张若梅房间看了看确定人睡了,才套了件薄外衣动作轻缓的出了门。
推开单元门,远远看到那个高瘦的身影倚在经常等她的树边,她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走过去。
盛向予见到她的第一印象便是——瘦了,瘦很多,本来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蛋,这下成了妥妥的瓜子脸。
段莘莘垂着眼睛看向别处,不愿意主动挑起话题。
他就那么看着她,路灯下她的眼睛还泛着红,那点红根本藏都藏不住。
“你嗓子怎么回事儿?”
她摇摇头。
“说话。”
她抱紧了双臂,还是不看他,“感冒。”
她的声音一出来,他感觉像被什么东西猛地一击,心脏开始阵阵发痛。
不是没听过她嗓音发哑,以前她一感冒就哑,还带着鼻音,他想过无数种她沙哑的声音该是什么样,如今一听,却感觉心揪得很。
他沉默着看了她很久。
段莘莘又开口,“没事我回去了。”
刚转身就被他一把拽住胳膊,身后低沉的嗓音飘进她耳朵,“是不是我不考一中,你就要一直这么跟我闹下去?”
段莘莘垂着眼睛,胳膊轻轻一抽,沙哑到几乎听不清楚咬字的声音响起,“去了一中又怎样,我又能改变什么。”
她根本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盛向予只好错开这个话题,“你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段莘莘沉着眸子,在夜风里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选择靠在树边,小脸苍白,“记得我表弟吗?叫段逸轩,前年过年和我一起堆雪人,就在那边。”
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处路灯下。
“他死了。”
她嗓音沙哑,说的轻描淡写,却透着无尽的悲伤在里面,犹如散了的沙,风一吹便烟消云散,仿佛是听错了。
可盛向予听得格外清晰,猛然扭头看向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因呢?”
“自杀,”段莘莘抬起头看夜空,“从桥上跳下去,淹死了。”
盛向予猛然想起几年前刚发现赵茹出轨的那天,他站在酒店顶楼往下望时,心里的绝望和奔溃。
“他是个很乖的孩子,小时候年前就可以把寒假作业写完,见了我会小声喊姐姐,笑起来有两颗兔牙,”她一边回忆着一边说,“我大伯对他很严厉,上初中以后就让他学奥数,说这样可以提高学习成绩,就像你一样每次都能考第一名,他不愿意啊,他压力太大了,所以死了。”
她红了眼,又哭了,低头抹了抹眼泪,苦笑,“是不是觉得他挺懦弱的?奥数而已,就这么让他痛不欲生。”
“不,”盛向予也靠到树边,上半身隐在阴影里,“他挺勇敢的。”
段莘莘扭头看他。
“他做了大部分人都害怕的事,比如我自己,就没敢跳下去。”
“你…”段莘莘本来想出口,但想想他的经历,他的家庭,却也觉得正常,“也许他去了另一个世界,重新成为段逸轩,然后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就像她一样。
但仔细想想,就算重活一次,这一世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说来也可悲。
“我会去一中。”他突然开口。
段莘莘没说话,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是我很早之前就决定的。”
话音刚落,身旁的人直起身子,逐渐消失在了黑暗里。
段莘莘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与其说他是妥协,不如说是终于选择放弃。
他那句话一说出口她便知道,他放弃了她,不再拉着她了。
但事实上,先开口放弃的,不是她吗。
那清瘦的身影逐渐远去,融进黑夜里,段莘莘有一种预感,这也许是两人的最后一面。
填志愿的时候,张阳突然打来了电话。
盛向予接起来,开免提扔一边,盯着电脑上的志愿表。
“哥们儿,抉择的时候到了!填的哪个?”
盛向予目光明明灭灭,“你猜。”
“嗨,有什么可猜的,你肯定填的一中。”
他笑了笑,“你猜错了。”
“嗯?逗我呢?你不去一中去哪啊?”
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张阳的声音不可置信的响起来,“你他妈不会要跟段莘莘一个学校吧?!”
“对啊,”他手撑着头,靠在椅背里,“你去问问她去哪,就知道我填的哪个。”
“卧槽,你来真的?我问了章秋了,她说你家小青梅考六中,…不是,阿予,这可不是开玩笑啊,你到底填的哪个?”
盛向予嘴角勾了勾,伸手捞了一把瓜子嗑起来,“六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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